
12月19日星期二早上,真正的艾森豪威尔和泰德坐着一辆从非洲转运来的凯迪拉克防弹轿车,抵达凡尔登启恒配资,他们要在这里一座泥泞的四方院内的营房里召开会议。
不一会,布拉德利、德弗斯和巴顿也陆续抵达这里,巴顿坐在配备树脂玻璃车门的吉普车里抽着烟,一支机枪放在旋转枪架上。
中午11点30分,他们爬上楼梯,来到一间潮湿的石头营房里,里面放着一口大肚火炉和一张大桌子,墙壁上贴着一张地图,地图上,一个红色的箭头显示20辆德军坦克正在接近默兹河附近的那慕尔,这比之前战情报告里,提到的敌军方位更靠西。
布拉德利恼火地指着那个红色箭头诘问:“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个情报官连忙道歉,跑过去把弄错的标记撕掉。
“我们不应该把现在的状况当作灾难,而应当作机遇。”艾森豪威尔说着,后背往椅背上靠去,“与会的诸位应当感到振奋。”
坐在另一头的巴顿插话说:“咱们不如干脆让那些狗娘养的先逼近巴黎,然后,截断他们的退路,将他们一网打尽。”
随后,两个参谋事无巨细地阐述了前线的战况:
1、德军至少投入了17个师的兵力,几个师的相关材料已基本理清;
2、防守压力最大的地方可能会是圣维特和巴斯托涅两个要点;
3、德军的动向已经明确;
4、尽管持续阴天让盟军飞机无法起飞,但是德国空军12月18日星期天一天就向圣维特出动了600架次;
5、法军7个营和6个兵站区后勤部会协助防守默兹河。
从星期六开始,美军在阿登的兵力已经翻番达到18万人,其中包括10个步兵师和3个装甲师,此外,还有增援部队将很快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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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艾森豪威尔发言,他要求:
德弗斯的第6集团军群将作为阿登之战的总预备队,在阿尔萨斯实施防御;
分散的兵力必须聚集,以便积极协同作战;
守住列日南边的有利地形,切断敌军炮兵的补给线;
通过挤压德军突出部分的左右两翼,加固默兹河的防守,挫败敌军的进攻,形成“供给荒岛”,就可以粉碎龙德施泰特的突出部,使此战成为名副其实的“突出部战役”;
美军反击的目标在于拿下莱茵河;
第3集团军目前负责防守一条长达80英里的防线启恒配资,辖下有3个军正对萨尔河,现在,该集团军必须北转插入德军已经暴露的左翼。
艾森豪威尔严肃地看着第3集团军司令巴顿问:“乔治,你多久可以发起进攻?”
“12月22日。”巴顿回答说,“3个师共同作战,第4装甲师、第26师和第80师。”
艾森豪威尔身子略微前倾,用手指飞快地掐算了一下距离、时间和几个师的情况,这次调遣需要整个军向左侧急转,而且,要在积雪覆盖的路上行进近100英里。
“别太天真了,乔治。如果你动作太快,就无法保证3个师同时就位,最后会变成一盘散沙。”他说,“你从那么远的距离调3个师过来,23日能到,我就很满意了。”
“我3天就可以发起一次遭遇战。”巴顿说,“6天可以给你搞一次协同进攻。”
有人窃笑起来,光秃秃的地板上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脚步声,巴顿扫了参谋一眼,接着说:“我们可以做到!”
离开营房之前,巴顿给自己的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第12军掉头前往卢森堡,和第3军会师后朝比利时开进。
艾森豪威尔拒绝了布拉德利的午餐邀请,打算在回凡尔赛的路上啃三明治,临上车前,艾森豪威尔扭头再次对巴顿说:“乔治,每次我晋升的时候都会遭到攻击。”
巴顿低声笑了笑:“是的,每次你遭到攻击,我都会助你摆脱困境。”他们握了握手,艾森豪威尔笑逐颜开。
“他看上去乐观、自信,浑身充满无比坦率的活力和愉悦。”布拉德利的副官切特·汉森少校在日记中写道。
“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其昂首阔步的姿态、爽朗开颜的表情、疾言厉色的声音能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变得友善起来。”汉森写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快乐、高调、民主、精悍、思维敏捷、反应迅速、自信满满。”
在凡尔登,尽管艾森豪威尔要求他的副官“不要因现状而气馁失望”。然而,形势的发展,让布拉德利难免惊慌失措,甚至几近火冒三丈。
12月19日星期二晚上,英国情报部门说,通往那慕尔的道路非常容易受到攻击,如果德军突击部队跨过默兹河,可能只要几个小时就能抵达布鲁塞尔。
蒙哥马利向布鲁克透露,他对最高统帅部作战处副处长怀特利少将提出,“艾克应该把前线北边的所有部队都交由我指挥。我觉得应该有人直接跟他提出这一点”。
在凡尔登,怀特利和同为英国人的斯特朗少将都认为,阿登战场由两位统帅共同指挥,蒙哥马利负责北边,布拉德利负责南边,比第12集团军群单独作战更好。
北边,布拉德利依旧与前方消息不通,下属将领们只能通过电话和无线电找到他,这让大家深感无奈。
大家抱怨说,从星期六敌军开始进攻到现在,第1集团军、第9集团军及其附属空军的参谋都没来过。
艾森豪威尔曾要求第12集团军群把司令部迁到更中心的地带,可是布拉德利竟然荒唐地反驳说:“那会把卢森堡人吓坏的,他们会以为我们战败了,不得不撤出去。”
星期二夜里,怀特利和斯特朗把盟军最高统帅部参谋长比德尔·史密斯从床上拖起来,把打算扩大蒙哥马利职权范围的计划告诉他,还警告要避免前线情况进一步恶化,比德尔一下子被激怒了。
他恼火地说,这两个英国人显然认为美国人没有能力处理危机,他们对朋友的忠诚何在?这种背信弃义的狂妄自大让人忍无可忍。这两个人应该主动考虑辞职启恒配资,马上滚回英国去。
怀特利和斯特朗看到史密斯的反应,灰溜溜地走了,史密斯打电话给艾森豪威尔,向他汇报此事,结果发现,这位最高统帅深夜11点还在办公室。
史密斯怒气冲冲地把这次纷争报告给他,虽然并不情愿,但艾森豪威尔还是承认,这么做确实有所裨益。显而易见,如果让蒙哥马利指挥,他肯定会更乐意把英国的预备队投入战事。
艾森豪威尔看着墙上巨大的战略地图,毅然决定同意这个提议,他拿起油脂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这条线从默兹河沿岸的吉维特向东穿过阿登,一直延伸到德国境内的普鲁姆,圣维特在这条线的北边,巴斯托涅在南边。
艾森豪威尔注视着那条分界线,陷入沉思,就在这时,史密斯给卢森堡城的布拉德利打去电话:
艾克正在考虑把你北边的两个集团军交给蒙蒂(蒙哥马利的昵称),由他负责第21集团军群以北地区的突出部作战……这么做似乎挺合乎逻辑。蒙蒂负责突出部北面,你负责突出部南面。
布拉德利的回答相当谨慎,他说,那天上午在凡尔登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有这样的计划和安排。
尽管德军有3个集团军插进他的司令部和北面的集团军中间,但他认为,德军彼此间沟通不便不会给盟军造成多大麻烦,他说:“我怀疑做出这样的调整有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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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突出部现役初期,蒙哥马利获得阿登北部地区盟军指挥权
12月20日星期三上午,艾森豪威尔亲自给布拉德利打电话,告诉他,这样的调整势在必行。
布拉德利满腔怒火。“拜托,艾克,如果你这么做,我没法向美国人民交代。我要辞职。”
此时,好不容易获得史密斯谅解的斯特朗,就在艾森豪威尔办公室。他看到这位最高统帅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布拉德(布拉德利的昵称),需要向美国人民交代的是我,不是你,你辞不辞职都要照办。”
布拉德利继续抗议,不过没那么气急败坏了,直到艾森豪威尔最后盛气凌人地结束了这场谈话:“听着,布拉德,这是我的命令,不容争辩!”
接着,他给宗奥芬司令部的蒙哥马利打去电话。“我们现在有两个战场,两个独立的战场。”艾森豪威尔冲着听筒大声说道,“我认为最好由你负责北侧,由布拉德利负责南侧。”
午后12点52分,最高统帅部日志明确写道:“北翼由蒙哥马利元帅统领,他将率领美军第1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还有他自己的集团军;第12集团军群只剩下巴顿的第3集团军。”
布拉德利司令部的一名军官报告说,布拉德利“气得脸色铁青。一边来回转悠,一边咒骂蒙蒂”。
事实证明,幸灾乐祸的不只是德军,蒙哥马利也显露出了这种神色,星期二半夜,他就在宗奥芬的营地里,坐在小狗、金鱼和金丝雀中间,给布鲁克写信说:
“似乎我们现在不得不为摇摆不定的策略和缺乏适当的掌控而付出代价。”
这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撤退的迹象,局面近乎失控,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情况不对。
总的来说,事态紧急,美军被彻底截成了两段,德军可在默兹河的那慕尔长驱直入。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美军没有被截断,也没有开始全面撤退,那慕尔附近更没有德军,也许会有几个迷路的空降兵,不过,第1集团军确实急需援助。
而这位英国陆军元帅一得到机会,就立即全身心投入战斗,正如后来一位作家写的那样,“他的活力和热情就像他的虚荣一样爆棚”。
星期三凌晨2点30分一受命,蒙哥马利就派一位少校前往绍德方丹去找霍奇斯开了一场“床边会议”,从睡梦中被拖起来的霍奇斯这才知道,为了确保河堤和桥梁的防守万无一失,英军4个师正朝默兹河赶来。布鲁塞尔公路上成堆的汽车和手推车被搭成路障。
蒙哥马利在星期三下午1点30分,乘坐一辆绿色的劳斯莱斯赶到了绍德方丹,挂在车前护盖上的英国国旗和五星三角旗迎风飘展,头戴红色帽子的宪兵,开着吉普车在前方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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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哥马利
他像往常一样穿得不伦不类:脚蹬毛皮靴,下身穿蓬松的灯芯绒裤子,上身穿着套头毛衣。
一名美国军官说他像“一只拿着拐杖上蹿下跳的猴子,又像一位不可一世的英雄”。
而当他昂首阔步地走进德班大酒店的时候,一名英军军官却说他“像来拯救苍生的救世主”。
其实,这些对蒙哥马利的描述都不准确,他礼貌地拒绝了霍奇斯共进午餐的邀请,“噢,不用了,我自己带了”,他把地图铺在一张椅子上,平静地说:“我们先来看看现在的形势……首先我们必须整顿战场。”
3个小时后,他们制订了一个计划,并达成一项协议,英国军官们后来在报告中称,尽管霍奇斯和他的参谋疲倦而沮丧,但是,他们守住阵地的决心更加坚定。
霍奇斯担心第一集团军的两个师已经被围困,事实上,陷入包围圈的只有不太走运的第106师的2/3的兵力,但他还是非常坚决地拒绝了蒙哥马利让他退出北肩,甚至默兹河沿岸的建议。
此时的蒙哥马利动了怜悯之心,他想:“第1集团军只需在辛普森将军第9集团军的协助下,尽力守住他们能守住的地方,配合巴顿将军从南部发起的进攻,对德军来自北线的进攻给予必要的打击就可以了。”
登普西的第2集团军将源源不断地从荷兰为他们输送兵力,而英国的储备物资也将补给美军的损耗,其中包括100门发射25磅炮弹的大炮和30万发弹药、2万套雪地装,2 000枚绊索式照明弹和350辆配有鸭嘴系缆墩以方便牵引的谢尔曼坦克。
晚上9点,默兹河上所有的桥梁都做好了拆除的准备,很快,英军第30军就报告称:“敌军想要横渡默兹河,机会渺茫。”
蒙哥马利在回宗奥芬的路上,一直在考虑援助霍奇斯,不管之前是什么困扰着霍奇斯,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
“换成是我,我肯定不会用霍奇斯这样的人。”蒙哥马利在报告中写道,“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好多了。”
私下里,艾森豪威尔在给蒙哥马利的电话中,对这个看法表示赞同:“霍奇斯是非常低调的人,其实他很有闯劲儿,只是比较内敛。除非精疲力竭了,否则他一定会奋战到底。”
最高统帅司令部下令:这次指挥部署的调整,必须严守秘密。
美军在“秋雾行动”中惨遭失败的消息被新闻审查机构严密封锁,现在,审查机构必须确保欧洲战场的美军,受一名头戴黑色贝雷帽的英国人领导的消息不会传到美国本土。
“他们似乎还挺喜欢有人对他们发号施令的。”蒙哥马利告诉布鲁克。
至于布拉德利,艾森豪威尔则奖励他一枚青铜勋章,作为对他失去2/3指挥权的补偿,他还要求马歇尔考虑提拔布拉利德为四星上将。
“我对他的信心从未动摇。”艾森豪威尔写信给上司称启恒配资,“这样做,通常会收到相当不错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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